改变思维方式是留学最大收获

时间:2024-04-16 17:21:22
改变思维方式是留学最大收获

改变思维方式是留学最大收获

文芳,1976年生于北京,毕业于法国巴黎路易·卢米埃尔国家高等艺术学院摄影系,现在北京生活。

与许多女性摄影师不同,文芳从不关注性别,她对艺术的理解很独特。“我从不关心女摄影师的位置或遭遇的尴尬。对当代艺术家来说,关键在于他对这个世界独立的看法。与此相比,就连对美的表现都显得不那么重要。”在她看来,艺术就是用各种媒介表现人对世界的看法,“艺术不再是美术,这是我们对当代艺术的基本定义”。

不为读名校,只为看世界

与通过重重考试、费尽心力进入法国最知名的图像学院——巴黎路易·卢米埃尔国家高等艺术学院的多数学生不同,文芳申请留学并没有花太多心力。事实上,她的入学更像是个偶然,“一位法国朋友把我的作品光盘递交学校,很快我便被特招入学”。

2002年,做了6年网络设计师的文芳辞掉工作,踏上去法国的求学之路。对这个当时已小有名气的设计师来说,出国留学意味着人生的重大改变,但文芳对此浑然不知。她认为,在理想面前,没有什么不能舍弃。

“那个时候很迷恋图像,因为我们这一批很早接触互联网的人,在网上可以看到国外的作品——当时在中国还很难接触到。很多图像深深打动了我,因此我决定出国。”文芳告诉《青年参考》记者。

在文芳身上,“海外名校毕业生”的确是引人注目的标签,但对她来说,出国并非为了读名校,而在于“出去看世界”。“去哪里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们不仅要读万卷书,更要行万里路。”文芳说,“所谓留学,就是一定要去一个和自己本来的文化、思维方式截然不同的地方进行体验。”

她认为,海外生活最重要的是对一个人思维方式的改变,这“比求知更有裨益”。“在中国,我发现大家总觉得自己的思维方式是天经地义的,如果有人跟自己想得不一样,就可能被当作异类。这正是我们在一个地方生活得太久带来的弊端。我们没有意识到,跟自己完全不同也是天经地义、理所当然的——别人并非为了与我们作对,而是这个世界本就是多元的,不只有一个正确答案。我觉得这点特别重要,是留学带给人最大的收获。”

受西方教育,迷恋东方哲学

文芳对西方艺术有很大兴趣,但中国文化与哲学似乎更具吸引力。2005年学业结束后,她原本可以留在法国工作,但她放弃了在国外相对成熟的艺术行业发展的机会,选择回国。当中的一个重要原因,便是她“想回来更深入地学习东方文化和宗教哲学”。

2005年,文芳的摄影作品《新桃花源记》问世。在这一系列作品中,她首次尝试用摄影表现水墨意境,这体现出她对东方哲学特别是佛学的思考。

在作品说明中,文芳写道:“在法国学摄影的时候就有人问我,什么是东方精神?我想,那不只是水墨,也不只是三维与二维的'区别,就如同我的桃花源在你身上,也不在你身上一样。既然阴阳所依,无处可住,哪来的摄影与绘画的区别、快乐与忧伤的分界?随我去,找回你自己的桃花源……”

文芳坦言,自己的创作灵感大多与佛学有关,她对《青年参考》说:“实际上艺术并不是必须做的事儿。从事艺术是因为我从小喜欢并学习了这个东西,但如果我当时学医,就会在医学中实现所学;如果我是扫地的,就会在扫地中实现所学——归根究底,做什么并不影响人生梦想的实现,我不过是用艺术实现心中的那个结果,而这就是佛学教给我的。”

专注一件事,创作环境不重要

回国后的文芳着迷于用各种材料结合摄影进行复合创作,她的作品被法国奢侈品集团LVMH、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收藏,可谓成绩斐然。

谈起自己的创作理念,文芳强调:“我一直觉得,把照片印在相纸上,然后放在框子里、挂在墙上,就如同给它修了一座坟墓。”“我认为图像本身应该是自由的,应该和生活里的所有东西结合在一起。就拿《共和国民工俑》来说,当砖块和民工的照片结合在一起时,一种新的可能性就诞生了。”

相比“摄影师”,文芳更喜欢“艺术家”这个称呼,尽管在中文语境里,“艺术家”给人的感觉“高大上”到有些清高。在文芳眼中,“艺术家”的含义并不复杂,“只是个工作”。

“在我看来,创作最重要的不是形式,而是究竟适合用什么样的材料表达。”她告诉《青年参考》,“最重要的不是你做了什么,而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。如果没有真正的精神力量在背后支撑,恐怕作品只能是行尸走肉,流于表面。”在艺术方面,这个自立的女子有她的固执。

如今,文芳已在中国做了近10年的创作工作。谈起国内创作坏境与法国的不同时,她感慨:“两国艺术环境看起来没什么不同,但细细品味仍有不少差别。在法国,人们的确更加尊重艺术和艺术家,也更懂得欣赏艺术。在中国,说你是艺术家,背后总有点‘你不正常’的意思。”

中国和法国的艺术环境有差别,但这并不影响文芳的创作。“如果真想做一件事,并且这件事对你非常重要,你就会义无反顾地做下去,不受外界的影响。”

关爱农民工子女,思考做公益的方式

文芳的作品,既有精致艺术的小情调,也有对人性情怀的思考。但无论哪种题材的作品,其中总能找到公益的影子。

“最开始做公益项目的时候,觉得自己好像是帮助了别人,但现在才明白,很多时候是别人帮助了我。如果没有这些实践,没有这些人配合我,我可能没有机会了解自己身上的局限,更不可能消除它。”谈及公益,文芳说。

2014年7月,文芳和中欧文创协会的好友共同创建了“小候鸟艺术计划”,希望让在北京的农民工子弟“接触艺术、爱上艺术、创作艺术”,并帮助他们销售艺术作品,以减轻家庭负担。

在文芳看来,这个与艺术有关但更着重公益的项目,让她得到了比创作更丰厚的收获。“对孩子来说,最重要的不是我们帮助了他们,让他们得到了急需的学费或手术费,而是我们陪伴他们,与他们一起通过自己的努力,卖画赚得了这些费用。这与等着要钱的差别非常大。”

聊起这群“小候鸟”,文芳似乎有说不完的话,其中既有对这群孩子的爱护,也有对社会现象的思考。“现在很多公益项目总说‘我来帮你’,展示对方有多么可怜多么贫困。很多人没想过,比如这些‘小候鸟’,他们和父母在一起,虽然不如我们生活得优越,但仍然快乐。一些公益人士贸然介入,动辄说‘我来为你们捐钱,你们好可怜’,这样的举动可能改变孩子的一辈子。他们也许觉得装可怜很好,可以得到好处,甚至会想以后是不是应该表现成弱者的样子,借此获得自己需要的东西?我觉得这值得很多‘公益人士’思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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